....”
简轻烛眨着惺忪睡眼,瞥向秦修敕手中微微抬起的黑子,他从盒中执起一枚白子,扣在那枚黑子上。
青年与秦修敕指节相撞,眼神突然变得冷漠,用手中白子,独断专行地将脱离棋盘的黑子按了下去。
棋盘“啪!”的一声脆响。
“就是这样。”
按完黑子,简轻烛眸色恢复如常,将用过的白子摆在棋盘最中央,轻轻打了个哈欠。
秦修敕指节被触碰的地方,发着麻。
他手里的棋子被无情按下,指间变得空荡,不知哪来的冷风,直往他掌心里钻,浸入皮肤,将体内的血液都冻僵了。
青年在灯光下,那一瞬间的眼神,让他想起无数次出现在梦魇中,简轻烛一剑落下时的情形,那双精致熟悉的眼眸里,一片冰冷漠然。
秦修敕坐在椅子上,缓缓握紧冰凉苍白的手,烛火摇曳,他深邃的脸部轮廓在交叠的光影中,晦暗不明。
好半晌,简轻烛见师弟迟迟不说话,转身去歇息的时候,他身后,响起一个低沉嗓音,似乎带着点笑。
“可这样的话,很危险啊。”
简轻烛不解回头,在他的注视下,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覆上棋盘,秦修敕将所有黑子聚拢在掌心,一把压向中央的白子。
“啪——!”
紧接着,被小山似的黑棋堆压住的白子,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。
“咔嚓”一下,好似骨头断了。
简轻烛脖子一凉,如被当头棒喝,瞬间睡意全无。
是夜,简轻烛在床上辗转反侧,一闭眼,脑海里都是被黑子掩没的白子。
他想,他与那白子是一样的。
周围都是对他虎视眈眈的“敌人一号”、“二号”、“三号”等,说不定哪天,就被群起攻之干掉了。
想起那道凄惨的“咔嚓”声,简轻烛夜不能寐。
秦修敕在地板上铺了层被子,侧卧着,室内光线昏暗,他睁着漆黑眼睛,望着床上翻来覆去的身影,眉梢微挑。
怎么了。
他这位各个意义上,不得了的师兄,怎么看起来比他还忐忑,失眠了。
不知翻了多少次身后,简轻烛从榻上坐起身,兔死狐悲之感徘徊在他心头,他没法置之不理。
简轻烛看向地面。
师弟不知为何,想睡地上,不过这样也好,接下来不会惊动对方。
他轻手轻脚下了床,绕过秦修敕睡的地方,来到桌前。
棋盘上,一把黑子如小山堆着,简轻烛探去手,在桌前捣鼓半晌,悄悄出了门。
待他离去,室内的人起身来到桌边。
棋盘上仍是一堆黑棋,看起来原封不动,秦修敕试着用指尖拨了拨,发现底下碎裂的白子不翼而飞。
秦修敕俊脸难得露出疑惑。
大半夜,即便是偷跑,也不必带上白子一起吧。
秦修敕跟着出门,在客栈后院看到人。
深夜下着细雨,青年蹲在一棵海棠树下,暗淡月色透过他头顶的花叶,在他身上洒落细碎光泽。
秦修敕抱臂斜倚在另棵树下,目光深深。
简轻烛背对着,不知道在做什么,也看不到神情,只能从那一举一动中,看出他极为认真。
等青年忙活完,神情悲伤又肃穆地离开,暗处的人才走出,大步上前。
秦修敕来到那棵海棠树下,修长身影蹲下来,冷锐的目光一寸寸检查树底周围。
简轻烛一定在这发现了什么,抑或藏了什么。
他倒要看看,到底是什么。
值得一个掌控整个位面的天道......不眠不休,深夜来此。
秦修敕搜寻着,眼角余光注意到一片叶子。
这颗高大的海棠树底,地面铺满落叶,其中有片不易引人注目的树叶,微微凸起。
年轻男子狭长的眼眸微眯起来,露出危险幽暗的眼神。
他小心地探去手,缓缓掀开叶片,底下一个小土堆映入眼帘。
而土堆前端,竖着一块小木头,木头上,刻着神韵超逸的五个字:
——小烛烛之墓。
秦修敕:“......”
他高估了什么,在期待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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