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内殿里,抬眼便见那少年靠坐在窗棂上,他身后是灼灼烈日,嶙峋山石。
“折竹……”
商绒接来,热热的米糕隔着油纸包还有些温度,她抬起头:“你不要再这么做了。”
商绒也不知是何时闭起眼睛,沉沉入睡的,这一夜,她梦中没有枉死的冤魂,没有被铁索扼住咽喉的自己。
“折竹,你为什么要丢葡萄砸他?”
商绒坐在案前,低唤。
他卧蚕的弧度稍深,“但若次次是我帮你的话,说不定哪日我便会被他发现,也说不准我哪日便不是用葡萄砸他,而是用银叶扎穿他的脑袋,到时候,你皇伯父一定会要我给他赔命。”
“我……怎么做?”商绒不明所以,这明明是他在捉弄人。
商绒醒来发觉自己竟已不在那张罗汉榻上,而是在自己的床上,她四下望了望,也不知折竹是何时离开的。
“公主在外,可有沾惹俗世浊物?”
“《丹神玄都经》于公主而言尚且太过晦涩,它囊括了算学,星象与阴阳五行,有多少种排列组合的解法,便有多少种道法的演化,若单单只是逐字逐句地去读,是读不通的,”凌霜大真人抿了一口茶才将茶碗搁下,又对她道,“它的妙处便在于它有非常人能拆解的谜,常看常新,也是因此,陛下才会对它尤其钟爱。”
折竹伸手捧住她愁得五官皱起来的脸,他看着她,忍不住弯起眼睛:
“你饿了,他却不让你吃饭。”折竹也不给她吃葡萄,而是将自己带回的油纸包递给她。
“以往也是这样的。”
凌霜大真人审视着她,温声道。
“对不起大真人,我……我有点饿,葡萄没拿稳。”
“如此甚好。”
大真人说,如此方能气清而神静。
少年冷淡的眉眼浸润在此般明净的光线里:“你若不想我被他发现,便该想一想,你自己该怎么做。”
案前的香炉里香雾缭绕,商绒闭着眼打坐,心里却并不能如往常一般平静无痕,她甚至有些不能忍受腹中的饥饿。
商绒匆匆忙忙地抗下事端。
翌日天还才亮了不久,鹤紫便进殿来,小心翼翼地将公主唤醒。
“以往如此,便是对么?”
“有碍。”
“贫道知晓公主在外受了苦,一定不能向在宫中这般清净自得,但公主须知,所谓动心忍性,方能增益自身所不能。”
这小公主出去了一趟,似乎还是沾染了些不好的俗尘习性。
凌霜大真人也不说信与不信,他只略略牵唇,随即便将手中的道经翻开来。
长夜漫漫,唯有蝉声不知疲倦。
商绒急忙走到他的面前去。
以往大真人每每来教公主道学,或打坐时,公主便不能用早膳,至多只能饮些花露茶。
她在船上枕臂看烟花,身侧有少年替她挽起被河水浸湿的衣袖。
那是他在世上唯一没有血缘却有亲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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