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试卷在教室门口打转。
王莹只得耐着性子安慰那些家长，第二天上课点这些孩子的名字。
最近几周，总有家长半夜给她打电话，哭诉自己的孩子偷偷打游戏，哭诉自己的孩子偷偷看小说，哭诉自己的孩子学习不认真。
不过，陆铭发现欣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化，从前的崇拜如今似乎掺杂了些别的。但眼神这种东西，没个明确指向，陆铭就没开口问。
自习课上，沈蔷的笔掉了，赵孟鹏帮她捡起来，放在她的桌上。
随后，护士调节了吊瓶内的压强，看着血液重新回流到陆铭体内，给他拔了针再走。
平时想题的时间都不够，他没空想东想西。
陆铭伸手按铃，叫醒了父亲也叫来了护士。
那些睡不着但还趴在桌上闭上眼睛的人，多半是因为大脑空白学不下去和眼睛太痛。
可那些学生在学校也很努力。
这些还好，不过就是那些孩子不努力，王莹苦口婆心的骂两句就当自己尽了心力。但她最怕的是听见有的家长说“我们娃娃很努力，怎么就不见成绩上升啊，是不是在学校不用心，在家演给我看啊”。
到校后，他俩先是互抄作业，再把林轩和李行舟的作业借过来，取长补短地抄起来。
很快，她就听见了学生们的欢呼声，又听见广播放起杂音不断的下课铃声，转头看见秦雅礼貌的微笑。
林轩随便挑了个名校写上，李行舟和她写的一样。孙华青选的是所本地的一本，和她目前的成绩很相符。其实，她想上的是本地的112大学，但她怕自己考不上，写出来丢人显眼。
那点课间时间会被占得一干二净。王莹忽地心头钝痛，沉默片刻道：“今天数学没有作业，按自己的节奏复习。”
不出意外的话，数学课一结束，秦雅就会拿着语文试卷走上讲台，宣布考试。
现在距离高考就七十几天，还能有什么希望？
她看不见希望，却要告诉他们有希望，一线希望也是希望吧。谁是伥鬼？有时候王莹觉得自己是伥鬼，又觉得自己是人类希望的工程师，能种出栋梁的园丁。
凌晨一点多，陆铭实在太困，顶着呼噜声睡着了。
三月末的午后，王莹往教室后方贴了四分之一黑板大小的成云朵状的KT板，柔声说道：“贴纸我放在讲台上了，每个人把自己理想的大学写到贴纸上，然后在贴到KT板上。就当对自己的鞭策吧。”
高考倒计时上的数字越来越小，从八十几变成了七十几，很快会变成了六十几。教室里，晚上能睡着的人又少了几个，上课打瞌睡的人越来越多。
沈蔷微微偏头，轻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随后，她再也没做进去一道题，心情复杂得要命。他这是不喜欢我了吧……我们连朋友都不是了。沈蔷拿起试卷和笔，起身，向后走去。
感觉到身旁的动静，赵孟鹏停笔，抬头发现沈蔷不在旁边，莫名地失落。
沈蔷走到教室后，看着写着许多梦想的贴纸，两秒后收回目光，走到陆铭的身后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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